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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枉

(并不简单)04




虽然是假的,可彭昱畅对于见长辈的这件事心里还是有点发怵,本身自己就容易害羞不怎么会说话,又是伪装的身份,万一不小心漏了馅……想到这里歪了下头见躺旁边的熊梓淇已经睡了,他安安静静的躺着,连呼吸都很慢,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。


“你别担心。”


“啊?”彭昱畅正歪头看着他,以为他睡着了,没想到他原来没睡着,还发觉自己在看着他,彭昱畅见他突然睁开眼迎上自己的视线,虽然是两个男生,可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

“我没紧张,只是我不怎么会讨人喜欢。”彭昱畅说的声音很小,都及不上窗外蛐蛐的叫声大。


“你只要是中国人,他们就会喜欢,所以不用担心。”


“他们就不在意儿媳妇是什么人吗……”


彭昱畅见熊梓淇对他摇着头笑了笑,还是平常那个无所谓的表情,彭昱畅也不知道怎么,看着他这个样子,稍微有点心疼,伸出一只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。


“你怎么手也这么小。”熊梓淇抓起他的手停在半空对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看着。


“神经病啊!睡觉。”彭昱畅将被他抓着的手挣脱出来,觉得每次一同情他的时候他总会突然烦人,一翻身背对着他,准备强行入睡。















彭昱畅坐在金色的大厅沙发上,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和墙上的油画里的两个人一模一样,他们看着自己和蔼可亲的样子,突然想到了昨天熊梓淇说的话。



“你只要是中国人,他们就会喜欢,所以不用担心。”



“她挺喜欢这里的。”熊梓淇见他只说了两句话就又走神了,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,便边对拿督夫人笑着说话边伸出右手握住了彭昱畅的左手。


“啊…是。”彭昱畅这才缓过神来,又对拿督和拿督夫人聊了些家常,说的都是之前和熊梓淇对好了的,工作父母家室背景,彭昱畅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,拿督和夫人都是客客气气的笑的十分亲切,也是后来熊梓淇才告诉他,这是官场人一年又一年练出来的,没多少是真的。


“小昱,下午跟着我们去拜一下先辈,梓淇也好久没回来了,正好这次一起去,穿的稍微正式一点,可能会有几个记者拍几张照片。”吃午饭时,拿督夫人隔着长席笑着对彭昱畅说。



“啊?哦,好。”彭昱畅正愁着不怎么会用手里的刀叉,突然听见夫人见自己,吓了一跳,抬眼正看到坐在正对面的熊梓淇隔着桌上的花盘朝自己使了个眼色。


“很荣幸。”彭昱畅又匆忙客气的补了一句。


“小昱真是个好姑娘,有礼貌,还挺单纯的,梓淇可要好好对人家。”彭昱畅见拿督夫人对自己儿子说话时的语气都那么客气,像是对外人一样。


“是个单纯的好姑娘,单纯到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。”熊梓淇说完便低下头专心吃着东西,不理会彭昱畅瞪着自己的眼神。











下午,马来西亚夏日的阳光十分灼热,墓地虽说在草坪上,但也没什么树遮阳,熊梓淇见彭昱畅穿的个正式的不透风的风衣直热的脸通红,熊梓淇自己已经习惯了大热天穿西装,但彭昱畅说到底还是个没长足个的小孩,熊梓淇怕他在日头底下坚持不住,便让一个司机去附近给彭昱畅买了个黑色的遮阳帽和一杯冰水,彭昱畅这才不觉得头晕了。


一束一束的鲜花由女佣的手里递到彭昱畅的手中,再附身放到一座座墓碑前,彭昱畅眼前的这个家族,从文革前就到马来西亚扎根了,一辈又一辈,从最初的普通人,到商人,再到政治家,现如今到熊梓淇,还是个未知。


但彭昱畅能从拿督和拿督夫人在先人碑前所说的话中能听得出来,他们以为熊梓淇会留在马来西亚,会继承他们的为官之路,会在这以上继续把家族发扬光大。


他们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,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个只和他相处了三四天的人了解他。


彭昱畅看着这一家人,不知道这一切是究竟是谁的错。












“你有没有想过,告诉拿督和夫人你的事。”彭昱畅回到房间,把风衣脱下,终于放松了下来。


“没想过,不过他们应该不会阻止我,也不会理解我,何必呢。”熊梓淇将领带解下来,把西装外套脱下来,只穿着白衬衣靠在床上准备闭目休息一下。


“少奶奶,睡衣。”一个女佣敲了两下门,进来将新的睡意放到床上,这是熊梓淇交待说彭昱畅不喜欢穿睡裙,让女佣新买的睡衣。


“姐姐,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?”彭昱畅叫住要转身要走的年轻女佣问。


“六七年了吧,怎么了少奶奶?”


“没什么,你走吧。”彭昱畅见她对着自己笑了笑,她看上去也才二十五六的样子,大好的青春都给了这里了。


“你要是回国,以后他们怎么办。”她走后,彭昱畅看着熊梓淇问。


“你是觉得我应该留下?”熊梓淇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。


“不是,我觉得你应该对拿督说清楚你以后想走的路,毕竟他们是你父母,眼前这些也不能没人继承啊。”


“再说吧。”彭昱畅说的话,是熊梓淇最不愿面对的,他低下头,不想再多说。


“可是我们过两天就回国了啊,明天他们就又要出去了,你现在不说,一走,又是几年,你还想怎么拖。”


“别说了,很复杂。”


“今天我见拿督和夫人对我所说的,看来你是和他们说我想就在这里生活,你这么骗他们,以后他们知道了这些,得多伤心啊。”


“你是不是真当自己是这里少奶奶了!这是我的事,不用你管!”熊梓淇有些生气,不小心语气也重了些,彭昱畅平常看惯了他悠闲的样子,突然见他皱着眉头骂自己多管闲事,吓了一跳。


熊梓淇见他先是被自己震住,没表情的站在原地呆了几秒,然后快步走了出去,猛的一摔门走了。








异国他乡,已经是傍晚,彭昱畅也不知道在气头上的自己走了多久,一开始周围还是郊外,后来就到了繁华的市里,彭昱畅走的有些累了,也有些饿,脚上还穿着带跟的去墓地时穿的鞋,脚脖子走的生疼。


望了望身边路过的小吃店,发现自己既没带手机也没带出来钱,看着玻璃窗里的自己,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形象,叹了口气,往回走的路也没记住,就算记住了现在回去面对他也不怎么甘心。


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,彭昱畅坐到街道旁的一处长椅上,看着自己因为穿高跟不适已经红肿的脚脖子,街上人来人往的过路人回荡着笑声,彭昱畅一时觉得很失落。


天黑了,街道两边的路灯亮的明晃晃,彭昱畅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儿已经坐了多久,这是对面不远处来了个抱着吉他在路边唱歌卖艺的年轻人。


彭昱畅听着他唱着一首又一首的无印良品,那人也就和熊梓淇看上去差不多大,大学生模样,他站在一盏路灯下,灯光将他全身映成金黄色,他唱的很深情也很动听,过路的人有时会停下听两句,而给钱的只是少数。


“这就是他要选的路吗……”彭昱畅忽然感到一阵心酸,他明明有那么好的条件,放弃这一切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,而自己轻易地就对他做了评判,他心里该有多难过。


“什么路?”


彭昱畅闻声抬头,见熊梓淇站在面前,他笑了下,坐到自己旁边,像自己刚才一样望着不远处那个弹吉他唱歌的年轻人。


“我没那么惨。”熊梓淇笑着对彭昱畅说,一只手牵住了他的手。


“我知道。”彭昱畅点点头,可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圈,握这他的那只手不自觉的用力。


“换个鞋吧,脚都肿了。”


彭昱畅见他起身,拿起放在一旁的一双白色帆布鞋,那是第一天来时他给自己买的那双,他在自己面前半蹲下身,把自己穿着的鞋脱下来,又把帆布鞋给自己换上。


“回家吧,少奶奶。”他对自己笑的很好看,彭昱畅看着他,他的背后就是那个弹吉他的年轻人,一瞬间,一滴泪在眼眶中涌了出来。


熊梓淇抬手抹店他脸上为自己流的泪,站起身拉住他的手将他从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长椅上拉起来。


“走吧。”



“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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